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倒闭2000家,平均亏损553万,疫情与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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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冠大流行两年半,各行各业在反复、持续、时紧时松的疫情冲击下,都像破了洞的气球,刚一蓄势待发,就又偃旗息鼓。

民营医疗也如此。

抗疫成本高昂、院感红线不可触碰、城市停产停工、患者流失、入不敷出……医院的院长们在不确定中摸索,希望手中的现金流能撑一个月,再一个月。

那种感觉就像过山洞,没有信号、鲜见光亮。慢慢地,甚至没人知道过这山洞还需要多久。

对于扛不住风浪的中小型民营医疗机构而言,倒闭、转让几乎成为唯一的选择。今年5月,中国医院协会医院管理分会副会长余小宝曾向《财经·大健康》表示,疫情以来,已有多家医院破产倒闭。

但更多的民营医疗机构,需要在亏损中尽力活下来,度过寒冬。

《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》显示,全国2.35万家非公立医疗机构,一年总计亏损亿元,平均每家亏损高达万元。

“在疫情前,一家医院营业额的年增幅普遍是10%~20%,15%是行业公约数。”中国医院协会医院分会副秘书长徐宏峰告诉八点健闻,但在疫情影响之下,不少医院的年增幅仅有百分之几,甚至停滞,严重者营业额下降超过20%,直接进入亏损状态。

一片惨淡中,曾有从业者向八点健闻悲观预测,社会办医的*金期已不再,投资遇冷,各家都在勉强维持生存,甚至一些经营不善的医院会因无人接盘,而难以转让;但也有人表示,疫情只是序曲,真正的困难还在后面。

八点健闻与全国十余位医院院长、民营医疗的从业者进行访谈。医院分别在大、中、小城市,甚至有的在县城。

在访谈中,我们却发现,某种程度上医疗仍是一个抗周期性强、*策驱动型的行业。

对于在疫情下活下来的医院来说,反反复复的疫情冲击,在做好风险管理、精细运营后,“还能再艰难地撑一阵子”。

但,疫情前后几年,由*策带来的营商环境的变化,却让院长们陷入真正的焦虑和担忧。近年的集采、医保飞检、医院扩张、甚至DRG改革,都是摆在医院面前的拦路虎。

新营商环境的改变,已非一朝一夕,而疫情变成了这个放大镜。

医院在双重压力下,困境成倍放大。

“疫情来了,医院面临的考验成了一场马拉松长跑。耐力差的选手,尤其存在比如医保等重大合规问题的,可能会提早进入衰退状态。”徐宏峰说。

过紧日子是必须的

至少,应对年的这波疫情,医院的紧日子还要再过一阵。

裁员、退租、节约成本,甚至发展特色专科,让医院更有竞争力……总之,保证现金流的健康,是医院当下的第一要务。

但无论如何节约开支、开源节流,过紧日子都非易事。

年,敦复医疗创始人卓光嵩感到的是“当头一棒”。

年,有长期投资经验的卓光嵩注意到一块空缺的市场,于是整合开启了敦复医疗,专做肿瘤患者的长病程管理医疗服务平台,医院和线上平台。

“每一天都很难”,卓光嵩感叹,“团队一起打拼两年,觉得基本架构、商业模式初步成型,可以往前一大步时,疫情来了当头一棒。”

今年2月底,敦复医疗宣布完成1亿元A轮融资和两项并购,天津、广州两家分院也计划上半年开业。卓光嵩刚迎来创业后的起跑时刻。

一个月后,上海封控。当卓光嵩意识到,可能无法短期解封后,焦虑情绪蔓延开来。

医院位于疫情最严重的徐汇区,住院部需要关停,名员医院闭环管理,只能维持日间门诊运营。好在肿瘤专科特殊,医院还能靠门诊暂时营业,门诊量能与此前持平,甚至略有上涨。

焦虑感很强时,卓光嵩按下静音键,“我就去看《肖申克的救赎》,看了七八遍。”

与很多创业者一样,卓光嵩试着降低预期,“假设疫情要1年多才能好转,那预算做足、必要时放慢扩张速度,重要的是打磨出模式。”

东部沿海的一家高端医院,为了降本增效,最近开始裁员。

该院高管告诉八点健闻,疫情期间,医院门诊业务量减半,趁势“优化”支持部门,原先定好的全国计划只能放缓,只好通过裁员降本。上海解封后,医院门诊量达到高峰,疫情期间也从未停诊,甚至妇产、肿瘤科都饱满。

“医生护士都没动,‘优化’的是臃肿部门,那些原本是为了全国诊所计划储备的人力。我觉得疫情对我们机构来说更多的是磨炼了队伍,提升了能力。机远大于危”,该高管说。

同样是肿瘤专科,徐仲煌从创业就受到疫情的左右。

年,新冠疫情的第一年,徐仲煌离开供职29医院,希望在北京创办一家医院。

在他的设想中,年夏季他本该拥医院,但疫情拖慢了工期,医院营业时间一拖再拖。直到年1月,徐仲煌的医院(下称“美中爱瑞”)才正式开业,比预期晚了半年。

医院运营一年后,徐仲煌虽也满意,但按照原本的测算和专家效应,医院的营收应是目前的2~3倍。

其中一个原因是,住院量并未达到预期——张床位设置,预计一年开放到张,目前住了50多位患者。

外地患者断崖式的下跌、抗疫任务繁重——是无法回避的主要原因。

《年北京市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统计公报》显示,年,北京市医疗机构总诊疗人次达2.64亿,而年,这一数字骤降至1.93亿。

在缩小的蛋糕中,医院能分到的部分则更为有限。据上述统计数据,年北京市医院总诊疗次数为1.33亿人次,医院仅为万,后者不及前者的五分之一。“外地患者进不来,对大家而言都是硬伤。”徐仲煌说。

困难还来自于突击式核酸任务,给医院带来的“减员”。

碰上核酸检测任务时,医院需要从多位员工中划出1/10去支援。如果高年资医生被派去核酸,临床的工作就会被耽误。加上被隔离、无法上夜班的人,医院的人手日趋紧缺。

“防疫是件紧急的事,但住院病人就没人照顾了,经常两难。”徐仲煌无奈表示。在外部环境限制下,徐仲煌只能增强内力。过去的一年里,靠MDT治疗方案,医院共做了多台手术,其中超过半数是四级手术。

徐仲煌想依靠技术,先过冬,再发展。

大城市的外地患者,都无法避免地流失。

位于上海的冬雷脑科医生集团创始人宋冬雷告诉八点健闻,平时,医院90%都是外地病人,疫情后业务量成断崖式下跌。“原本一个月台手术,现在下降到只有十几台,门诊情况类似。”

目前,上海虽已全面复工复产,但医院想要完全恢复疫情前的诊疗量还有待时日。外地病人还来不了,很多本地病人就医意愿下降,门诊住院量恢复还需以数月来记。

医院里多名员工、名第三方外包工作人员。采访当天,院委会讨论,4、5月工资还是全额照发,但是对于6月,宋冬雷只留下一句“看情况”。

在人财物短缺的疫情下,粗放式的发展路径已难以为继。开源节流、扎紧篱笆,无不成为医院生存下来的必要举措。

医院挤压,抢人大战白热化

如果说,疫情带来的影响是疾风骤雨;那么医院的强势挤压,则一定程度上,正在晃动民营医疗的根基。

这批韧性较强、在疫情冲击下存活下来的医院,这几年,无时无刻都警惕着医院的步步紧逼。

“快被挤得没有空间了。”一位中部省份某县级市一家医院院长李栋(化名)向八点健闻说。

该院在当地医疗机构中,业务量排名第二,仅医院。建院后的十几年,医院一直保持着每年20%左右的业务增长速度,直到年,增长陷入停滞。

李栋告诉八点健闻,排除疫情期间建设发热门诊等所花费的0万高昂改造费,医院更大的困境来自于当地医共体的挤压。

县级的医院、中医院、妇幼保健院、乡镇卫生院、社区卫生服务中心、村卫生室、校医务室等基层医疗机构全部被纳入其中。医院和县里其他的医院,则被排除在外。医共体编织成一个自上到下的紧密网络,从源头截留病人。

而全市医保基金,医院统一分配拨付,包括未纳入紧密型县域医共体管理的所有医院。李栋说,其医保资金分配的依据、份额、指标均不明确,也不公开透明,甚至分配的标准也不统一,而且差距较大。

医共体对患者、医保资金的垄断,医院业务困难,规模萎缩。

几年下来,医院的人心不可能不浮动。

李栋告诉八点健闻,县级医院的员工有个特点,95%都是本地人,“一旦做得不好,医院想要挖人就很容易。”

这两年,医院,已经把医院里除了院长和书记外的所有业务院长,都约谈了一遍。“想挖人,已经挖走了几个,医务人员难保之后不会流失。”李栋担忧,因为大家能看到医共体的庞然大物,在一个小地方里,医院已经无法与之抗衡。

后疫情时代,疫情对医保基金消耗带来的滞后效应,医院大举建设分院,带来的行业空间挤压效应,以及不断深入推进的支付改革,对精益管理要求的进一步提升……多重叠加,显著加剧了医院的生存压力。

据八点健闻此前不完全统计,年以来,全国范围内有近20个地区,家三甲医院开启了分院建设潮,新增床位数12.8万,投资金额高达亿。

浙江省丽医院执行院长田裕民认为,疫情只是个开端,医院真正的生存危机可能要3~5年后才会显现。

“省、市三级医院,未来3~5医院新增床位投入使用后,必然层层虹吸基层的优质医生。”田裕民表示,而基层医院如果无法向下虹吸,目光就会瞄准基层医院。

医院董事长刘强,已经需要应对招人的难题。

刘强做妇儿出身,医院儿科招聘一直很困难。据他介绍,医生结构往往都是“哑铃型的”,刚毕业的基层医生护士和已经退休返聘的医生居多。但中间一层的骨干力量却是缺失的,他解释,“因为这部分人无论是学术科研、职称晋升还是提升个人品牌,都需要一个平台去支撑,这部分中青年的医生不愿意离开医院的平台。”

一位中部省份地级市三甲医院管理者高蒙(化名)面临的情况,却让他有不同的看法。

疫情期间,医院维持着每年1个多亿的营收增长。虽然市区的三家医院都在扩建分院,对未来的业务量有影响。但在他看来,医院扩张,反倒会加剧医生从体制内出走。

高蒙解释,城市里,几家同级的医院借了十几亿专项债扩建分院,每年要还五六千万的高额利息,这给医院也增添了不小的营收压力,加之带量采购后医生灰色收入被挤压,很多医生纷纷向医院表达过跳槽意愿。

此外,很多百余张床位的专科医院因疫情濒临倒闭,都被医院收购。

“地市级龙头医院医院来拥有更多分院,以此和医院相抗衡。”高蒙说。

疫情之后,或仍有疾风暴雨

疫情两年半,民营医疗要过的山洞一个接一个。

但让医院还在隐忧的是,一次漫长的黑暗穿行后,看到山洞外熹微的光明,是和煦的风,还是暴雨闪电?

随波而动的不安感,是许多医院从业者近年来共同的心态。同时,针对医院此起彼伏的利空消息,或者说,*策倾斜所带来的的此消彼长,也是从业者内心不安的一大来源。

一位医院研究人员说,相较于医院而言,无论有无疫情,医院的地位都更为边缘和被动,“如果不允许你开业,你就什么都做不了”。

张强医生集团创始人张强,就在上海疫情封控期间,承受了这种被动。因为医生们都被封控在家,张强医生集团上海和杭州的线下诊所无法开展临床,客流量为零。

张强告诉八点健闻,4、5月时,最焦虑的是不知道防控会持续多久,如果封控再持续2个月,集团的现金流可能就要断掉。

6月2日复工后,张强医生集团每天的预约量超过了往年同期,但他依旧觉得没有安全感。“即使现在病人都排满了,似乎也不能代表什么。”张强说,一切都在*策动态变化中,需要动态观察。

有的人在动态的疫情变化中,需要独自承受随波而动的不安全感;有的人,却也把疫情当作是片刻喘息的机会。

安徽省医院董事长赵阳告诉八点健闻,疫情两年期间,因为静态管理,医院所在市域内曾选择去“北上广”包括省会合肥大医院就医的病人,出现了阶段性“回流”,也是因医院业务发展的一个机会。

但疫情的常态化管理,防疫相关的支出必定继续大幅增加,是否守得住“红线”,让医院的经营风险从“好或不好”或提级为“生或死”。

“年的疫情影响并不大,体现在业务上也就是短时间内的下降。”赵阳说,医院在本地信誉和口碑不错,但老百医院总是有更强的认可度,只要有渠道,肯定会往外走。“疫情帮我们截留住了这部分病人,我们这两年业绩还能有增长,有这个原因。”

而对赵阳来说,疫情后更大的挑战,可能会是这几年省级大三甲的本地和异地扩张。同时,医院改制的几家大型“民营”医院,也是发展路上的强劲对手。

疫情带来的片刻的喘息,对有的医院来说,也像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
李栋对后疫情时代,有着非常具体的忧虑。他担心,疫情过去后,当地的医院从疫情防控中抽身,势必会在县域医共体上继续发力,但他们被排除在外,由此遭受的虹吸与挤压势必将更为凶猛。

同样在地级市里办医,田裕民也会担忧医保基金支付。他担心,医保基金承压极有可能会拉长支付账期,支付改革削减了流通环节的成本,但薄弱的利医院应付款账期,医院的现金流压力,医院恐将面临生存的困境。

除上述所述,民营医疗所面临的更为长期的挑战,还有集采的连带影响。

不止一位专家向八点健闻表示,目前集采对于医院的影响,被严重低估了,集采和医保才是医院杀跌的核心力量。

“医院,药品经营占了他们70%到80%的利润来源,药品集采后,直接导致他们利润的大量流失。”一位民营医疗领域的专家如此说道。

在徐宏峰看来,从*策环境、区域竞争态势、自身成本管理及人才培养等多个角度而言,医院都已经没有优势,他还强调,虽然目前医院号称有23,家,“但真正能抗住这轮寒冬的,按3年预计,可能有一半左右,发展较好的可能也就10~20%,真正做到优秀的,可能仅有3~5%”。

民营医疗要如何度过年?

医院董事长管伟立,倾向于把年看作是民营医疗发展道路上一次新的转折。

“潮水袭来,医院们要知道这是什么潮水。”管伟立说,大浪淘沙后,对始终坚守底线、健康发展的医院来说,也许是弯道超车的新契机。

不仅如此,管伟立看来,“如果未来社会上能有更多优秀的民营医疗脱颖而出,医院时,就不会再纠结于去公立,还是去民营。”

如果一定说,民营医疗发展的*金时期已经不在,但或许,民营医疗的高质量发展期正到来,一场充满荆棘和希望的试炼正在开始。

史晨瑾、李琳丨撰稿

李琳丨责编

陈鑫对此文亦有贡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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